20180221
很久以前，
我對老人的印象一直停留在不太理睬年輕人，
活在自己世界裏的樣子，
有的老人甚至還會擺出倚老賣老、自視甚高的模樣，
一直到那天，
我對老人的印象才有所改觀。
我每天下班的途中，
總會經過一片捷運工地，
工地為了施工安全，
都會用鐵圍籬把工地繞一整圈，
避免行人跟車輛誤闖進去，
既然工地占去了大半空間，
當然行人能走的地方就狹小許多，
有一個緊鄰工地的騎樓，
甚至只能容許一人通行，
如果兩方都有人要通過的話，
勢必兩人都要側著身走，
不過我不喜歡別人靠我很近，
所以在經過那個騎樓之前，
我都會看一下對向有沒有人才會走過去。
某一天我又經過那個狹窄的騎樓時，
正走到一半，
那位老人跟一個女人就出現在騎樓的另一端，
我不想跟其他人擦身而過，
所以還沒等他們走進騎樓就跑了起來，
老人看到我用跑的，
就停下腳步等我且開口說：
不要跑、慢慢走、慢慢走。
可是等到話剛說完，
我早已跑過老人身邊了。
第二次遇到老人則是在一般的路上，
他身邊一樣跟著一個女人，
以年齡上來說，
我猜測那個女的應該是他太太。
老人的一貫表情，
我始終想不出來一個正確的形容詞，
比較靠近的詞彙就是莊嚴，
然後再帶著一點氣魄。
一個六七十歲的老人能夠給人這種感覺，
真是奇特。
大概是生活作息有點重疊，
第三次遇到老人仍然是在那個狹窄的騎樓。
依照習慣，
我都是確定對向沒有人了才起步走過去，
但這次我才走不到一半，
老人還有兩個女人卻也在對面朝我走了過來。
短短二十公尺的騎樓，
包括了兩個店面跟一個公寓的入口，
我看到公寓樓梯的入口沒有關上，
就站進去等老人先走過去。
沒想到我正站著等，
老人經過我身邊的時候，
居然面向我說了聲謝謝，
我吃了一驚，
來不及回話，
跟在老人身後的第一位女性經過時也朝我說了聲謝謝，
第二位經過的女性也同樣向我道謝。
事後，
我走在回家的路上，
一邊驚訝一邊又後悔，
驚訝的是我走路讓路幾百次，
第一次居然有人向我道謝，
而且還連續三位。
後悔的是我當時真的太驚訝，
因為根本沒想到有人真的會跟我道謝，
結果根本來不及回話，
白白讓一個跟別人良性互動的機會就這樣消失掉，
而且對方還是一位氣魄頗令我折服的一位長者。
在這件事之後，
每次經過這段狹窄的騎樓時，
我都期待著能再見到這位老人。
不過我下一次一定會準備好，
在別人向我道謝時，
我也會鎮定地回復一句：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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